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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9-14

寫于周年祭:紀念一位老友

(翻譯:StrollerBadthriller 來源:MJJCN.com / constantcontact.com




文/布拉德·桑伯格(Brad Sundberg)

2010625是他去世一周年的日子。在接下來的幾天,你聽他到的音樂、看到關於他的遺產或者孩子的消息,也許還有一些笑話和謠言。隨著收入飛增,他那龐大的債務從5億美元降到了3億,這要感謝幫他打理遺產的商業團隊。據索尼音樂公司稱,自他去世以來,他的唱片已經賣出了3100萬張,電影《就是這樣》(This Is it)在全球收獲了2.6億美元票房。他的錄影這個週末將會被一遍遍播放,那部輕松的《EO船長》(Captain EO)也將在迪士尼樂園(Disneyland)和迪士尼世界(Walt Disney World)的明日世界(Epcot Center)裏繼續吸引人流。

撇開所有小報頭條、怪癖和指控,人們開始記起那個創作出吸引了千百萬人歌曲的天才。他是位藝人,平凡而簡單,無論在臺上還是在臺下。他也是位好客戶、老闆和朋友。
許多人知道18年間,我和他合作了無數個項目。我有幸見識並與許多名人合作,但沒人比這個男人更有趣、更極端。當聽說我跟他合作過這麼長時間後,人們理所當然會好奇。最典型的開場白就是:那麼,他跟看起來一樣怪嗎?我無法責怪他們。媒體不遺餘力地將他描繪成一個騎著猴子四處兜風、背包裏裝著象人骨、穿著睡衣去童子軍營的怪人。

最近我的一個朋友在《赫芬頓郵報》(Huffinton Post)上發表了一篇文章,文章詳盡分析了在2005年的審判中,媒體是多麼的出格。整件事變成了一場全球性的媒體大馬戲,各種話語片段和嘩眾取寵掩蓋了事實。當14位陪審員認定他無罪時,整件事結束了,狂歡的帳篷收了起來。

向你們證實他的清白和正常不是我的工作,我只能分享和他一起在錄音室工作和在他家—— 夢幻莊園(Neverland Valley Ranch)裏的回憶。

他去世後不久,我著手寫這篇文章,當時收到了無數留言,感謝我向人們介紹這位我瞭解的藝術家。我會繼續寫作編輯這些故事,因為他真是一個獨一無二的人,並且深深影響了我的生活和職業之路。

如果你能暫時把那些瘋狂的媒體忘記幾分鐘,我會跟你聊聊一位一年前去世的朋友。他的名字叫邁克爾·傑克遜(Michael Jackson)。

轉瞬即逝(Gone Too Soon)
1985年,我結婚了,在一間錄音室(西湖錄音室 Westlake Audio)找到了第一份工作,遇到了迄今為止我認識的最和善的一位年輕人,邁克爾·傑克遜。真是難忘的一年。對布拉德和邁克爾來說,要把跟邁克爾將近20年的工作關系和友誼放在一篇文章裏簡直是不可能的,但讓我試著給你們一瞥那個我有幸進入的不可思議的世界吧。

邁克爾當時正在為迪士尼和明日世界拍攝《EO船長》。他剛剛完成勝利巡演Victory Tour)、《顫栗》(Thriller)專輯、建立起他對MTV的統治地位,此時又回到了錄音室。我希望還能記清初次見面,但那好像只是在走廊裏擦肩而過。他總是很熱心,但也很靦腆。久而久之,我們會時不時聊上幾句,但彼此信任尚待時日。

那時他做了一張常常被遺忘的專輯:《ET故事書》(The ET Story Book),也是我認識昆西·瓊斯(Quincy Jones)和布魯斯·斯維迪恩(Bruce Swedien)的開始。1986年初,整個團隊搬到好萊塢的西湖D錄音室錄制《真棒》(BAD)專輯,他們歡迎我的加入。白天我做其他項目,晚上他們邀請我坐進來學習。經過努力,我終于成為了團隊中的技術指導,彼此建立起互信。正是在這段時間裏,邁克爾給我取了個昵稱真的真的布拉德Really Really Brad),這是對《真棒》副歌裏真棒,真棒,真的真的棒Bad, Bad, Really Really Bad)的改編。去查一下專輯的職員表,上面有。

接下來的10年裏,我先是1988年和邁克爾一起為真棒巡演Bad tour)做準備,然後回到洛杉磯的錄音室錄制《危險》(Dangerous)專輯,接著是在紐約做《歷史》(HIStory)專輯。在無數的音樂錄影、歷史巡演HIStory tour)、《月球漫步》(Moonwalker)項目、《赤色風暴》(Blood On The Dance Floor)專輯和一系列的附屬項目中,我對他的瞭解越來越深。

那麼,邁克爾·傑克遜是誰?為何他對我的人生有如此深遠的影響?我不想假裝成他的親密朋友或是心腹知己。我願為他工作、和他一起工作,並將其視為一種榮譽。
他是一位完美的專業人士。如果計劃中午過來唱慢歌,那麼他上午10點就會到,和他的聲樂教練塞斯(Seth)一起唱音階。是的,唱音階。我會架好麥克風、檢查器材、煮咖啡,而他會一直唱整整兩個小時的音階。

他通常會自己一人開車到錄音室。有陣子,他開著一輛大福特烈馬(Ford Bronco),上面滿是凹痕和擦傷。他的駕駛技術不高,曾不止一次打電話到錄音室說遇到了小事故,要遲來會兒。

他對普通生活極其好奇,曾問過我關於聖誕節的問題,說無法理解孩子們怎麼能等到聖誕節早晨才打開禮物。他是在耶和華見證會(Jehovah's Witness)的環境中長大,所以傑克遜一家從不慶祝聖誕節。

由於我和他處得熟,讓我告訴你們一些內幕。一張典型的”MJ專輯會在錄音室裏製作1016個月,他的預算允許為此錄上100首歌。有些歌很早就會被淘汰,而另外一些被精雕細琢。音樂家們被請來加入他們的神韻和想法,但核心始終是邁克爾。相比項目的廣泛,我們的團隊算小的。每一個項目都有些許變動,但從第一天開始到整個項目殺青,總是有8個以下的人日復一日地工作。沒有隨扈、沒有象人骨、沒有骨肉皮、沒有藥物。只有音樂和食物。

製作《真棒》專輯期間,星期五很快就成了家庭日family day)。他會請他的兩位廚師 —— 被我們親切稱為灌籃姐妹Slam Dunk Sisters —— 來為全體職員、音樂家和所有在場的家庭成員準備一頓豐盛的大餐。因為我有時一周要工作80個小時,德布(DebBrad的妻子)時常會過來和我們一起大餐。邁克爾喜歡這些家庭聚會。後來的項目中,我會帶兩個女兒一起去,他喜歡她們,常和她們一起玩。記得有一次德布帶著我的女兒,當時還是嬰兒的阿曼達(Amanda)去錄音室過下午。她鋪上一塊墊子,帶了些玩具,而邁克爾就坐在那兒跟阿曼達玩了一會兒。他看著德布說,這是她自己的小世界,對嗎?

  
 



MJ和布拉德玩疊疊樂
當你在這樣的環境中工作時,你對普通這個詞的理解會開始慢慢轉變,名人或VIP的到訪不是什麼稀奇事。有天,特工在大樓裏搜查了好幾個小時,然後南茜·雷根(Nancy Reagan)到訪。下一次則是摩納哥來的斯蒂芬妮公主[Princess Stephanie,她在《密愛》(In The Closet)一歌中客串]。猩猩也是錄音室的常客,還有那條巨蟒,邁克爾唱歌時我就在一旁摟著。邁克爾喜歡勞逸結合,但工作始終是第一位的。

我見過他寫許多歌,那過程太令人驚嘆了。我曾問過他這些歌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說是上帝的禮物。當我們在機器上錄下來之前,他就已經在腦海裏聽到了整首歌。他有時會唱出鼓、貝司、打擊樂、鍵盤等等的聲音,我們之後會找音樂家完成,替代他小樣裏的聲音。
他的休息室裏裝飾著迪士尼海報和好萊塢的老紀念品。他熱愛純真,自己的身上也體現著紳士、幽默和耐心。

如此高強度的工作不得不時常被打斷。我們經常會來到錄音室後,發現他已經飛到歐洲或者日本去幾天,卻沒通知我們。有時就意味著幾天計劃外的休假,真是太棒了。

有時候他也會和我們分享一些對孩童時無休止的旅行和工作安排的回憶。記得他告訴過我,自己只有910歲時,就有成年女子投懷送抱。有件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事,是他說和父親、兄弟們一起在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裏飛行。飛機劇烈顛簸,電光閃耀,他害怕地直哭。他的父親不理他,很難堪。還是一位飛機乘務員坐在他身旁,直到飛機穿越風暴。聽著他說這個故事,眼裏飽含淚水,我們得以一窺他的生活。

很少有人和我一起親密工作了這麼長時間,除了邁克爾·傑克遜。許多月裏,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和妻子的都多。1991年,他邀請我去他買下的牧場,為他的旋轉木馬設計一套音響系統。我後來知道那就是加州聖伊內斯(Santa Ynez, CA)的夢幻莊園牧場。那裏到處是工地,遊樂園還在初期建設中。接下來的幾年裏,邁克爾請我做了一套又一套音響系統,在碰碰車、動物園、兩輛火車、遊樂園的各處、劃船的湖泊、火車站、最後在房子裏、他的臥室和洗手間裏都裝上了音響系統。德布喜歡說起那些事:邁克爾淩晨2點打電話(他的睡眠時間從不規律)來告訴我,他為夢幻莊園搞了一個新玩意兒,問我能否裝上音響系統。我仍然保留著一盤他為我們建好的系統感謝我的電話錄音帶。

邁克爾對新座駕通常沒什麼耐心。當牧場訂下第二輛火車,還沒等它被運到加州,我們就直接飛到俄亥俄州去裝燈光和音響系統。這樣,火車從貨車上一下來放到鐵軌上,它就已經為邁克爾準備好了。他喜歡這樣!

那時,夢幻莊園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地方。他愛那個牧場。他會像個孩子,駕著高爾夫球車,扔著水球,四處玩鬧。一周又一周,大客車進來,帶來城裏的孩子們、想要實現願望的孩子們、朋友和家人。我曾在那兒見過病重的孩子,他臨死前的願望就是和邁克爾一起度過一天。

隨著夢幻莊園的完善,我繼續為它建造音響系統,漸漸淡出了錄音室。不久,我開始為伊麗莎白·泰勒(Elizabeth Taylor)工作,為她建立龐大的戶外音響系統,隨後是為我的好朋友昆西·瓊斯建音響系統。

這就是我所認識的邁克爾。純真,也許有時像孩子,但絕不孩子氣。一位努力成為世界上最棒表演者的專業人士,同時也知道怎樣找樂子。如果開心,他會和所有人一起笑、一起鬧;但如果有人讓他不舒服,他就消失。

我們常說有兩個邁克爾:一個是和我們一起工作的邁克爾,另一個是站在10萬人大舞臺上娛樂他們的邁克爾。歌手和舞者總是源源不斷,但邁克爾有他專屬的地位。我大概看過他12場演唱會[在巴黎,我女兒阿曼達和其他孩子跟著他一起唱《拯救世界》(Heal The World],在藝術上真的沒人能達到他的水準。

 



是的,有危言聳聽的指控。但我不相信。
是的,他的膚色和臉形改變了。但我真的不關心。
我曾和不少看起來正常、但會突然哀號和大怒的人工作過。但我願意選擇那個也許看起來怪異不尋常,但永遠和藹、有愛、慷慨、耐心、幽默和恭謙的人。我可以一頁又一頁地寫下親眼所見的善良舉動。

但不對勁兒的事還在增加。
我最後一次和邁克爾說話是在2003年左右。他想要在牧場里加裝一些設備,但事已顯然有變。這是一次尷尬的對話,我拒絕了他給我的任務,於是他駕著高爾夫球車離開了。當我走向自己的車時,我知道這會是最後一次見他。眺望這牧場,遊樂場已輝煌不在,草地也不復往日的翠綠,邁克爾駕車過橋、駛回他的房子。從20年前錄音室的初見到現在,我已走過漫長的路。

但我不會用任何東西與之交換。
謝謝你,邁克爾,謝謝你讓我成為你世界裏小小的一部分。你教會我多得多的東西,你的友誼和信任我會永遠珍藏。安息吧,我的朋友。——布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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